Ephinx

现欧/表白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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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欧/表白墙
完全不甜，是玻璃渣
OOC

在他们学校，表白墙非常风靡，一年四季都可以在里面感受春天的气息，还是始终维持在早春的那种。
某天男生宿舍：
“诶，老高，你的名字又在表白墙上出现了啊。——怎么还是连着的，修罗场啊这是！”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靠，明明连了好几十个！不过老高从来不看这玩意吧？”
“欧阳，别看了。”
这话一出，宿舍里的人都愣住了，欧阳眨眨眼，一脸懵逼瞪着高述，为什么就喊他别看，“咋了？”
“吃饭，凉了不好吃。”
说罢放下刚带过来的饭盒。欧阳闻着味窜下了床，边感激涕零地吼爸爸么么哒边就愣住了，去，麻辣烫？他脑子愣着手脚却麻利，迅速盖上盖子捧着碗要出去吃，心想居然拿手碰了这玩意，老高心情不要太好。
也就忘了什么表白墙的事了。
高述在角落慢慢松了口气。

“今天看到一段话，内容忘了七七八八，但是让我想起你了。在剩下的三三两两里，有三个字——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想起你，又迅速停下想你。那三个字对我来说，太微小了，抵不上我所想的十分之一。”

“‘鸳鸯锅最后总会被吃成两锅红汤’——我的经验却告诉我不是这样。要我怎么才能不继续这种痴妄的坚持，在我看到两锅汤始终没有混过颜色之后？在东西被你还回来我总能在上面闻到稀释过的酒精气味之后？甚至，在你亲自劝我，不要放弃之后？
停不了了。”

“其实没什么，就算总是春枯、夏敛、秋落、冬尽。
冬总也有尽，尽头之后，反正你也还在。”

“似乎知道了妒忌是一件多恶心的事了。”

“我想踏进来，不管是舒适区还是哪里，暂时让我越个界吧，别推开我。等你好了……我就出去。”

往下划，怎么也找不到来自匿名表情(｜_｜)的留言了。
大概在一堆或长或短中心思想都是“xx我爱你”“xxx我喜欢你”的表白里面，这个(｜_｜)太独树一帜，以至于墙上这么多人，除此人外没有别人再选(｜_｜)这个表情作为匿名昵称。

仿佛不约而同在自发地默默支持，希望他的留言会在终有那一日早早传达。

欧阳并没有关注过表白墙，第一次看到时他对里面各种从没见过的新奇告白感到十分新鲜，但翻了几页就失去兴趣，打他的游戏去了。之前听主席偶然提起他这会儿才想着在里面找老高的名字凑个热闹，翻着翻着只能司空见惯却身不由己地感叹老高的人气，又默默地想到：再怎么在墙上嘶吼，老高也听不到的；这些人的勇气，始终杵在一堵墙之后。
——可要换他，他或许连在墙上嘶吼的勇气都没有。
欧阳想了想如果他对一个人告白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结果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来。
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想出什么结果却想到自己脸热，手机上的表白墙刚好也翻了几页，准备退出时，(｜_｜)的留言就这么进入视线。

在亦真亦假总体上画风欢乐的表白墙上，这么凝重又有点文艺酸的文字，很容易让人停留。
但是那个留言的人似乎料定自己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被传达到该听的人那里，小心翼翼又肆无忌惮地在这个墙上记录着每天的告白。
这种明明高调地格格不入着，却单靠气场就能震慑所有异议的风格他最近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但是毫无疑问那两个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不过抱着对(｜_｜)与他们那份如此明显的相似强烈的好奇，他还是找着这个昵称(｜_｜)的留言看了下去。
一时心情复杂。

“没事”
“是我运气不好”
“做选择的人是你自己，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说什么抽不到就要放弃……明明满脸的不愿意，还用这种概率事件来做决定？能不能别这么哈批，我都要看不起你”

“……至少鸳鸯锅吧”
“……”
“……”
“算了嘛，鸳鸯锅就鸳鸯锅”

……
再想下去，更久远的都要冒出来了。欧阳才发现，原来这些对话他可以记这么久。
虽然刚像抓了烫手山芋，手一抖震掉了手机，可此时他没有想别的，竟然停不下来地回忆起这些他以为早就被每天更新的记忆覆盖了的简单对话。
那个时候的老高，不肯让别人接近他、了解他。眼看着这人就要永远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脑子一门热地就冲出去跟他吵了一架。
意外的通情达理，他都以为自己要完，但是看上去就高冷的人反而一句“因为你说的有道理”就似乎接受了他的意见，和伟哥三个人一起去开开开(咳)房凑合了一晚。
之后高述也非常配合。去挂心理科，遵医嘱咐，眼看着也像是在慢慢地好起来。
虽然中间也有过偶尔的反复，但是欧阳感受得到更多的是，高述确实在渐渐开始接受他，也开始接受别的人。
他觉得这很好，无意识中在宿舍里就跟高述比较铁了——高述面上看着冷却心思细腻，要是他真的想跟谁好好相处，是可以让人在这段关系里大部分时候感受不到舒服以外的感觉的。
可是，欧阳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之外，还有没有什么。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想自己对高述要作出什么样的反应，而是开始思考他对高述是什么感觉。
这不是一件很合常理的事，换做别的男性要对他告白，欧阳只会浑身都不自在，拒绝承认更别提接受。
可那是高述，他兄弟。这么多年见过最不一样，跟他最像的人。
欧阳不太擅长去捋清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galgame就差不多磨光了他想这些的耐心。
但是当他要简单明了地给自己喜欢讨厌两个选项时，他竟下不了手去选后者。
这不就是一种同情吗？对老高那样的人，这就是侮辱。
可他确实不讨厌这人啊，就算知道他喜欢……也不讨厌。
完全不。
……然而，让他去接受，是绝不可能的。
拒绝这件事，对于他以及他这一类人来说，是本能。
万一，高述他要……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
在欧阳，他是不介意继续做兄弟的，甚至是渴望继续。高述对于他来说，太特殊。
他没有听过老高“他是例外”的言论。但是，让他去对他们俩的关系做一个描述，欧阳绝对也会用上这四个字。
他不知道他之前对老高那股没头没脑却着实有一百二分的热诚算不算“救赎”，然而在高述毫不犹豫地开始接受他时，他却确确实实，一点点地，开始被救赎了。
但……要是老高介意……他却也，没办法。
欧阳脑子里一下子很空。
老高没有跟他提的意思，他也就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么一想，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了？他是一直那样吗？喜欢一个让他做这么多不符合他人设的事的人？一阵不明的感觉窜上胸口，张开罗网，令人窒闷。
最后欧阳决定，如果老高不提这事，他会永远装作不知道。

表白墙上开始出现一股风格奇异的留言。
从内容和人称上看，明显是对(｜_｜)的回应。
这位昵称_(｜_｜)_的留言人结合(｜_｜)留言的细节在每一次留言中分别对后者每一条表白作出了详细的回应。

在一大片与他们俩画风迥异的告白之后，(｜_｜)回应了他。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三个字：“你是谁”
_(｜_｜)_：“你知道的。”
就在围观告白群众几乎要把表白墙空给他们版聊的时候，(｜_｜)却没有了回应。
群众们吃着瓜子莫名欣慰：那个_(｜_｜)_分明就是张开了手臂拥抱的(｜_｜)啊！这下成了，他们学校又多了一对现充。

在这个时候，又完全没有人介意什么恋爱的酸臭味了。大概是会聚集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没余闲苦恼别人的幸福，反而是太希望看人幸福了。毕竟那仿佛在告诉他们，自己也能接近幸福。

欧阳被闯进房间的高述吓了一跳，因为他见过的高述从没在(感觉)被弄脏除外的时候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
欧阳更加莫明，“啥？我说的……什么？”
我擦，怎么连我说话都不利索了。欧阳强自镇定下来，他感觉今天，高述可能是要摊牌了。
“……”高述一秒钟冷静了下来。真的是一秒，因为他说完“没有，我听错了”后就走出去，轻声带上了门。
只有一直认为自己“没可能”的人，才会对“得不到”释怀得这么快，这么决绝，……任何时候，只要那把刀子是对着自己的，他们可谓能毫不留情。
欧阳根本没想，跳下床踩着拖鞋就冲出去了。然而很快，他的脚步放慢，停下来，隐了声音。
高述没有走远。他看着很累，刚刚的神采完全不见了，肩膀竟然微微垮着，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欧阳不由得心一抽，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老高，我们谈谈。”
欧阳在表白墙上看到了那股留言，他不得不惊讶，竟然有人对他们的事这么了解——怪不得那天高述会情绪不稳地来找他。

可是……他该有多失望。
欧阳本意志坚定地想在今天直接将他们之间这事好好谈清楚，按照他的想法是继续做兄弟，如果老高不愿意，他就……不坚持了。
高述抬头看他一眼，复低下头，表情在昏暗的一盏台灯灯光下看不清楚，“谈什么？”
欧阳却因那一眼，什么心理建设都塌烂了。
高述什么时候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过。
欧阳嘴巴张张合合，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事，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不可以像劝他别的事那样凶他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万一说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还没捋出个头绪，脑子里杂乱的一团浆糊搅和了一轮，又烦又闷还莫名抽痛的心理刺激逼迫着他，潜意识地，让他将别的什么脱口而出了。
“……那个回复你的人，是我。”
欧阳一字不落地听完自己说的话，只想，这下真的完了。
他是一个罪人了。
高述眼里的光却一点、一点地重新燃起。
“……真的吗。”
欧阳对上那双眼，才知道——自己早就完了。
“是。”
他决定亲手扛起他的罪。

End蜉溺袭 2.3
2.4修
2.8修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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